東西方計量科技交流的使者——記中國計量院客座科學家科克萊斯

工作在中國計量院昌平院區(qū)的人們，經(jīng)常會在飯后途中，迎面和一個略顯特殊的騎車人擦身而過，他身材壯碩，頭發(fā)卷曲，立體的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，不加鎖的自行車后，常年綁著一把長柄黑雨傘?；仡^細看時，只留下一個匆忙的背影和空氣中回蕩著的串串清脆車鈴聲。他目不斜視地飛快騎過，只為趕在食堂打烊前趕到。他就是特里安塔菲約·科克萊斯（Triantafillos Koukoulas），一個工作在中國計量院的歐洲科學家。
結(jié)緣計量，享受差異
作為目前為止在中國計量院全職工作時間長的外籍科學家，科克萊斯的科研經(jīng)歷豐富。他博士畢業(yè)后進入英國工業(yè)部門從事機器視覺和電光學研究。隨后與計量結(jié)下不解之緣：在英國——英國國家物理實驗室（NPL）工作11年，韓國——韓國標準研究所（KRISS）工作一段時間。2017年7月，來到中國計量院，在力學與聲學計量研究所從事聲學計量相關(guān)研究。
翻開科克萊斯的履歷，學術(shù)頭銜還真不少：英國物理學會會士(IOP Fellow)、電氣與電子工程師協(xié)會(IEEE)、美國光學學會(OSA)會員，他還是Applied Optics(應(yīng)用光學)等期刊專題編輯，已發(fā)表論文論著近80篇，為期刊評審近百篇論文稿件。組織和主持過多次學術(shù)會議，曾在英國瑟賽克斯大學擔任外部博士生考官，參與過眾多研究生的指導工作。

特里安塔菲約·科克萊斯在位于中國計量院昌平院區(qū)的辦公室
科克萊斯的研究工作專注于從傳統(tǒng)計量到量子計量的過渡，以及光和聲音的相互作用，特別是利用激光技術(shù)測量和評估各種流體介質(zhì)中的聲場和流場。在英國國家物理實驗室他帶領(lǐng)團隊從事SI導出量聲壓單位的實現(xiàn)，采用光學法將聲壓單位溯源到基本物理常數(shù)，并研究光學法探測新型復(fù)合材料特性。這次來到中國計量院，科克萊斯的主要工作是和同事們一起建立新的激光測量系統(tǒng)，以實現(xiàn)新一代的聲學計量基準。
先后在英、韓、中3國的工作，“基于不同國家、文化和習俗的3個，本國和科學家比例、基礎(chǔ)設(shè)施、工作和生活條件都各有特點”，科克萊斯說，正是基于其巨大的差異，自己很享受在這3個的工作。
孤獨也是一種財富
科克萊斯閱讀涉獵廣泛，雖然不會中文，但中國在歷史、醫(yī)學、哲學，以及現(xiàn)代舞臺上的貢獻，他并不陌生。他也很熟悉中國的——中國計量院在計量領(lǐng)域的研究能力和成就。
不過，書本上的描述*不同于在當?shù)貙嶋H生活的切身體驗。作為訪問科學家，在中國計量院工作生活了一年多，不認識中國字，不會一句中文，特別是文化和飲食差異，讓科克萊斯從初的信心滿滿，到后來不得不承認自己預(yù)估得過于樂觀了。他說，自己在初幾個月真的很難適應(yīng)調(diào)整。北京城市的現(xiàn)代文明和中國計量院周邊澗頭村村民的圍觀和指點，曾讓他頗感困惑。然而，“我很幸運，周圍有一群特別好的同事，和我成為密友，而且在我困難時提供了很大的支持和幫助。”科克萊斯充滿感激，他對中國和中國計量院的印象是他們友好友善、慷慨大方。不上鎖的新自行車放在地鐵口兩天后還安然停在原處，更是讓他感慨北京的治安與文明。
在英國，科克萊斯的妻子是一名老師，一雙兒女都在上學，因此，他來中國工作時，妻子兒女都不能隨行。中國計量院昌平院區(qū)地處十三陵保護區(qū)，僻靜幽遠，下班后和節(jié)假日里人煙，加上生活購物交通不便，久居難免有離群孤寂之感。尤其是2018年春節(jié)，中國的同事們大都回家了，科克萊斯選擇留在昌平院區(qū)。萬家燈火闔家團圓之時，他卻和家人*相隔，這種反差尤為強烈。面對孤獨，人們常會感到惶恐不安。科克萊斯則選擇用多樣的興趣愛好讓自己忙碌充實起來。
除了研究工作外，科克萊斯大量閱讀，從文學到天文學，從歷史到哲學，國內(nèi)政治、經(jīng)濟新聞，物理和工程學科期刊的同行評審等都在他的興趣范圍之內(nèi)。他喜歡養(yǎng)護植物，樂于智力訓練游戲，熱愛多種流派的音樂，從古典到現(xiàn)代。到中國時，科克萊斯還隨身攜帶了他的大吉他。他還熱愛足球，看多種體育比賽，每天騎自行車、散步，每周四下班后，還跟著中國同事學打羽毛球。
不同于一般英國人對美食的無感，科克萊斯既是美食家，又是烹調(diào)能手，兼收并蓄世界各地美食的精髓，科克萊斯版“韓國泡菜”、“歐式亂燉”，都曾驚艷了中國同事們挑剔的味蕾。
愛“較真”的科學精神
科學是科克萊斯的生活，更是他自己的一部分。一年多的時間里，科克萊斯和同事們實現(xiàn)了用激光法測量不同頻率聲場中粒子振動速度,為新一代聲學計量基準的建立奠定了基礎(chǔ)。
“他不單純追求在科學上的造詣，愛閱讀，愛美食，愛運動，愛生活，興趣廣泛，正是因為各種學科的綜合，反而對科學研究有了很大幫助。”科克萊斯深刻而全面的知識水平、開放式的學術(shù)思路給中國同事王敏博士留下了深深的印象。
讓中國計量院的同事們印象深刻的不止這些。工作中的科克萊斯一絲不茍、嚴謹細致，甚至可以說是特別較真苛刻。“他做事特別有條理，幾乎事事有計劃，處處記筆記。咱們中國老話說‘磨刀不誤砍柴工’，科克萊斯會花很多時間精力在前期‘磨刀’準備上。”王敏說。
對此，科克萊斯非常嚴肅，他說，有一個清晰明確的計劃，了解自己的位置和目標是非常重要的，做實驗或測量過程中自始至終必須花時間思考“我正在試圖解決什么？我為什么這樣做？”科學研究是不可預(yù)測的，隨著研究的進行，事情和計劃都可能會發(fā)生改變，所以必須要有一個動態(tài)的計劃。
科克萊斯和中國同事用激光法測量粒子振速
科克萊斯曾在多個不同的技術(shù)領(lǐng)域工作，他說自己做研究，首先想到的是理解，不只是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么——正在努力實現(xiàn)什么？然后，從每一個可能的角度來考慮所有可能影響過程的任何挑戰(zhàn)。
對于成功與失敗，科克萊斯的“三觀”也很正：成功是偉大的，但我們可以通過吸取教訓，把失敗變成未來的成功。“新的事物都有其自身的挑戰(zhàn)，”他說，“國家測量機構(gòu)和大學進行的基準、標準研究工作也是如此，否則人們將停滯不前，繼續(xù)使用現(xiàn)有的基準和標準。”2018年11月,計量界迎來重大變革，單位制邁入量子化時代。面對“法國大革命以來測量科學偉大的革命”(諾獎得主William Phillips語)，作為科學家和計量學家，科克萊斯充滿期待，對于可能面臨的挑戰(zhàn)和未知因素，他坦然淡定，信心滿滿。
2018年10月底，科克萊斯結(jié)束了在中國計量院的工作，“從科學和文化上講，這對我來說是一次奇妙而*的經(jīng)歷。感到自豪的是，這段時間，我們一起努力工作，在聲學計量方面取得了一些階段性成果”他說，“感謝在中國計量院分享、生活和實現(xiàn)的一切。”

東西方計量科技交流的使者——記中國計量院客座科學家科克萊斯